仙居花灯又名仙居无骨花灯,是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仙居花灯最大的特色是通体无一根骨架,灯面图案由刀凿针刺成孔,素有“中华第一灯”之美誉。
近年来,娇小玲珑、古朴雅致的仙居花灯一次次走进银幕、迈入厅堂,用微光向世人讲述这一古老技艺的前世今生。
不少人在一针一刺、一剪一凿中领略了非遗文化的独特魅力,也被手艺人“择一事,终一生”的工匠精神深深打动。但也有人疑惑,如此精巧的手艺,究竟是如何流传下来的?闪耀的灯火背后又有哪些故事?
今天,让我们巡着穿越千年的微光,一起探寻仙居花灯道不尽的岁月往事和蕴意深长的独特记忆。
一
关于仙居花灯的起源,有一个美丽传说。
相传唐朝贞观年间,有一秀才为给年迈的母亲治病,独自前往神仙居采药。神仙居山高林密、山路崎岖,秀才在夜间迷了路。绝望之际,一仙女手持花灯翩翩而至,将花灯赠与秀才说:“花灯所照之处,便是归家之路。”
秀才遇仙一事很快传开。经年,秀才金榜题名。闻讯后,乡民们纷纷仿制,并称此花灯为“唐灯”“仙灯”“状元灯”。传说归传说,仙居花灯的兴起,仰仗于当地坚实的物质基础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仙居山多地少的自然环境催生了一大批倚仗木雕、石刻、建筑、刺绣等技艺讨生活的能工巧匠。历史上,仙居还是商贸重地,东南古盐道的水陆交汇“枢纽”便是皤滩古镇。
繁荣的商贸推动了人流、物流的汇聚,文化的交融,集绘画、刺绣、建筑等艺术于一体的仙居花灯便在皤滩古镇应运而生,并应时而盛。若要追寻仙居花灯的“高光时刻”,还得看明清时期。
明朝万历年间,皤滩古镇已有盛大的闹花灯活动。达官贵人挂灯,彰显的是权利和威仪;商贾富户挂灯,期盼的是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平民百姓挂灯,祈求的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时间,仙居花灯风头无俩。
小小花灯,氤氲流光千年。千百年来,仙居花灯在民间节庆活动中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明代画家吕文英在《货郎图》“春”“夏”“秋”“冬”四副画作中描绘了四十多种仙居花灯,生动记录了当时的盛况。
彼时,拥有仙居花灯成为彰显身份地位和文化品位的象征,制作仙居花灯也成了考量匠人技艺的“试金石”。明清时期,仙居花灯的发展达到鼎盛,花灯的种类越来越多,制作技艺也越来越精巧。
可以说,仙居花灯镌刻着一方的文化印迹,留下了珍贵的传世技艺,也照亮了一代又一代仙居人的深情岁月。
二
与众多濒临失传的文化瑰宝相似,传承千年的花灯制作技艺也曾几近失传,延续了千年的“微光”甚至险些“熄灭”。
清末及国民时期,军阀混乱,时局动荡,百姓生活穷困潦倒,花灯市场极度萎缩。花灯匠人被迫转行求生,仙居花灯的“灯火”逐渐暗淡。
新中国成立以后,由于“大跃进”“文革”等历史原因,仙居花灯被当作“四旧”遭到了无情的破坏。无奈的花灯匠人,忍痛放下了手中的刺针。
手艺人总有些执念,花灯匠人们心中的微光始终舍不得熄灭。上世纪八十年代,仙居县组织成立了花灯协会、花灯研究所等民间组织,一大批民间艺术爱好者积极投身仙居花灯的抢救与研究。
千百年来,花灯技艺主要依靠手口相传的方式传承延续。缺少史料,人们便从皤滩古街陈氏宗祠、大学士府等古建筑的梁柱、牛腿上的精美花灯图案中寻找复兴花灯制作技艺的破题“密码”。
在人们的不懈努力下,共挖掘整理出二十七个大类、一百余个花色品种。千年花灯得以重放异彩,仙居花灯再次回到了大众的视野。
1996年,仙居花灯亮相中国民间艺术品博览会并斩获金奖,赢得了“中华第一灯”的美誉;1997年,仙居花灯荣获澳门第四届国际艺术博览会金奖;2000年,仙居县因针刺无骨花灯而被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之乡”;2006年,仙居花灯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仙居花灯也曾走出国门,远赴美国、欧洲等地展览,在世界舞台闪耀东方韵味。2010年中国农历新年即将来临之际,仙居花灯受中国文化部的邀请,参加了由中国驻纽约总领馆与美国纽约帝国大厦合作推出《中国之春》农历新年橱窗展活动。展陈期间,独具东方韵味的仙居花灯吸引了无数游客驻足观看与合影留念。
一盏花灯耀千年。正如针刺无骨花灯的制作过程,虽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但历经磨砺,闪耀的是人间绝美的光彩。
三
长久以来,非遗一直深深嵌在一方水土的文明演变之中。非遗保护之难,根本原因或许就是非遗扎根生存的传统文化土壤日渐式微。
当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急速跃迁,扎根于乡土文化的仙居花灯再次面临生存挑战,仙居花灯的栖身空间逐渐变窄。同时,古法制作仙居花灯存在工艺繁琐、人工成本高、易风化退色等问题。如风中摇曳的烛光,刚刚“活起来”的仙居花灯,又遭遇“活下去”的挑战。
不仅是仙居花灯,各地的非遗的传承保护都存在许多共性问题。如何让老手艺焕发新华彩,活态传承非遗技艺,呵护好文化“DNA”?笔者以为有三个关键。
一是号准时代脉搏。非遗是一种世代相传、反映群众生产生活状态和思维方式的民族民间文化。在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急速跃迁的过程中,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与交流、冲突与融合日趋频繁。在新时代,非遗文化受到冲击,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唯有加快非遗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让非遗“老树”开出时代“新花”,变“静态保护”为“活态传承”,重新建立遗非文化与现代生活的链接,将非遗技艺有机融入现代生产生活,让非遗成为“活”的历史与文化。
二是梯度培育人才。非遗是直接依靠人、作用于人的活态传承,保护非遗的关键在于“后继有人”。伴随老一辈非遗传承人的衰老与离去,青黄不接、后继乏人的危机日趋突显,“有艺可传,无人可教”问题时有出现。
应当加快记录、编写非遗乡土教材,在中小学、职业学校开设民间艺术课程,厚植非遗文化基因;不断拓宽培养渠道,创新培养方式,推动非遗传统传承方式与现代教育体系有机结合,培养更多青年非遗传承人。
三是推动多维融合。“清贫孤寂”是大多数非遗传承人生活的真是写照,也是人们对非遗传承人的刻板印象。究其原因,主要是非遗技艺“指尖技艺”与“指尖经济”的转换通道尚未打通。
可以巧借文创、旅游、直播、电商等产业“东风”,持续推动非遗文化融合创新,为非遗插上腾飞的“翅膀”,助力非遗产业“飞入寻常百姓家”,助推非遗产业经济腾飞。
如何更好地让一张张纸片,幻化成一盏盏色彩斑斓的花灯?仙居正在探寻适合自己的新解法。
仙居县编印出版了仙居花灯乡土教材,在皤滩乡中心小学引入花灯制作特色课程,在仙居县职业中专创建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教学基地,将仙居花灯制作技艺融入职业教育,持续培养仙居花灯“点灯人”。
为了提升仙居花灯的“可见度”,仙居县找准仙居花灯与党政中心工作的连接点,在全域旅游、文明城市创建等工作中有机融入仙居花灯元素,为仙居花灯的传承推广增添“点点星光”。
技艺传承,要“承”下去,也要“传”出去。仙居县探索创新全媒体赋能仙居花灯新路径,亮相《非遗里的中国》《2023年元宵晚会》,在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平台广泛传播,不断提升仙居花灯的美誉度。
花灯无“骨”,传承有“光”。我们期待,伴随着“非遗热”的持续升温,仙居花灯能与新时代“双向奔赴”“破壁出圈”,在新时代绽放更加炫目的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