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文艺评论丨藏在笑脸里的浙江“文明密码”

　　一年前，《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意见》正式发布，也就是说，浙江要努力成为未来全中国共同富裕的示范区，要成为样板，要提供经验，更要接受历史检验。历史何以选择浙江？读完江永红先生的《文明密码》，相信你能够找到答案。

　　什么样的城市才算是文明城市？江永红的答案别具一格，他说：“文明与否主要看人们写在脸上的心情，一个充满笑脸的城市才是文明城市。”人的心情虽然没法量化，但其实比任何统计数据更能说明问题。在这个意义上说，创建文明城市，就是要给人一个好心情。

　　江永红的“文明密码”探寻之旅，就是从寻找笑脸、感受好心情开始的。据说杭州开全国礼让斑马线之先，眼见为实，他愣是站在马路边盯了近两小时，没有发现一辆车不礼让斑马线。2020年，杭州市区主要道路车辆礼让斑马线的比例，整体达到94%，其中公交车达到了99%。74岁的江永红在杭州延安路上走了三个来回，上天桥、钻地道，一点儿都没有疲劳感和不适感。他说：“我跑遍了全国的主要城市，像延安路这样给所有过街天桥和地道都装直梯或扶梯的还真不多见。与其说这是城市建设上的新理念，不如说是城市文明的新体现，是把对人的尊重放在了第一位。”

　　他走在杭州的马路上，脚步是轻快的、愉悦的，这种直观的感觉，打消了他的顾虑——“起初，我不担心看不见文明创建的故事，却担心找不到‘文明密码’，后来突然领悟，这难道不也是‘密码’吗？”作为著名报告文学作家，江永红一直坚持“我手写我口、我手写我眼、我手写我心”，他拆掉了起初要生硬介入书写对象的心理藩篱，把自己置身于书写对象当中，与他们产生心灵上的共振，仿佛肩负着无数读者的嘱托，去替他们寻找、辨别、见证文明的密码。以第一人称的半知视角与书写对象对话，给读者强烈的带入感，这种沉浸式体验，使得《文明密码》一书具有坚实的说服性和强烈的感染力。

　　这本书从浙江实际出发，选择了生态文明、爱国主义精神、政治文明和社会治理、文明单位和文明村镇创建、志愿服务和特色慈善、移风易俗和好家风建设等方面，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文明的场域”，又从每个方面精心选择了典型案例，主攻方向有了，突击点也有了，这个时候，江永红开始发挥他绘声绘色讲故事的深厚功力：见人、见事，有场景、有细节，卖关子、抖“包袱”，一波三折，令人不忍释卷。整本书读下来，就好像一本《故事会》，每一个章节都有精彩的故事。更重要的是，这些故事充满了感人的力量，比如全国道德模范、自称“爱心搬运工”的“支教奶奶”周秀芳的故事，群众自发要求为其修纪念馆的谢高华的故事，都令人感慨不已。正如江永红所言：“文明城市的创建者是人。创建的过程不过是人的思想、人的实践的轨迹，是一条充满了人喜怒哀乐的故事的河流。”你把故事讲好了，读者会心听了，“文明的密码”也就找到了。

　　《文明密码》一书洋洋洒洒30余万字，读来有一种厚重感。作者建构了一种现实与历史的对话关系，这使得文明的密码不是沿着简单的线性逻辑发展，而是置身于浩瀚的人类发展时空中，置身于日新月异的时代变化中，从而变得摇曳多姿，充满启迪。比如著名的钱塘江大潮的前世今生，良渚遗址出土玉器上的羽冠、人面、兽身三位一体的神徽，吴越王钱镠、李泌、白居易、苏轼与西湖的故事，等等，历史的氤氲流淌在字里行间，彰显了文明的密码流传有据，又别有生趣。

　　书中运用了大量的对比关系，一边是历史沉郁的黑白照片，一边是今天活跃跃的多彩生活，社会进步的风景跃然眼前，文明嬗变的轨迹清晰可感。比如从前的安吉，“一个个矿洞把好好的青山弄得伤痕累累”，2005年，习近平同志到安吉县余村考察，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如今的安吉，成为浙江“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的样板，来自安吉的村姑走上联合国的颁奖台，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说：这一极度成功的生态恢复项目表明，让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同行，将产生变革性力量。一个地方旧貌换新颜，一个人的命运冰火两重天，这样的沧海桑田，不禁让人对“文明”的魔力心向往之。大量对比关系的运用，使文本叙事充满了张力，读者对“巨变”也就有了真切的感受。

　　《文明密码》也可以作为一份省域精神文明建设的样本之书。这本书具有一种深刻的问题意识，把浙江省多年来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遇到的种种困境和难题进行复盘，重要的是，它介绍了行之有效的“解题方法”，能给其他地方从方法论层面提供借鉴。比如，这本书介绍了很多浙江首创的举措：开全国礼让斑马线之先，发明民间河长制，“两山公司”和GEP核算，全国第一家农村垃圾分类艺术馆诞生，从“最多跑一次”到“整体智治”，创设新时代文明实践基金会……这些创新，把加法做出了乘法的效果。

　　2022年2月，浙江省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印发《关于推进“浙江有礼”省域文明新实践的实施意见》，大力倡导建设“浙风十礼”。用《文明密码》这本书做《实施意见》的注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